作者有話要說： 3.20補全,爆字數了求花花~

下章開始JQ卷！

BGM戳 - 季節は次々死んでいくby Amazarashi

這是黃金十月難得的一個下雨天。天色是令人心情壓抑的鉛灰，整座繁華的城市呈現出一種倦怠憂郁的氣息，能看到巨大建築物投射出的黑壓壓的陰影覆蓋下來。

然而陰雨天無法阻止出游的少年少女們的約會行程。市中心最受年輕人歡迎的那條街道上依然人滿為患，依偎在男友身邊做小鳥依人狀的女生常常撇著嘴抱怨這鬼天氣，但從臉上看不出一點心情欠佳的樣子。

混在一群人之中的晴見形影單只，反而顯得格格不入了。

她正站在一家店鋪的櫥窗前裝作欣賞服飾，其實正對著玻璃的倒影調整口罩帶子。這個尺/寸的罩在她的瓜子臉上很不協調，幾乎遮住了她三分之二的臉。

她從包裏掏出一副款式爛大街的平光鏡，最近一直隨身攜帶的道具終於派上用場。

晴見微微側頭，目光緊鎖隔著大約40米遠的背影，透過來來往往的行人間的縫隙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生怕一走神她的目標就會淹沒在人群中。

她是第一次做跟/蹤這碼技術含量高超的工作，其實一開始她是拒絕的，但除了這老掉牙的方法外她想不出任何實質性的建議——畢竟神探們也經常以巧妙的偽裝為手段收集證據。

晴見從剛才起心臟就撲通撲通開始狂跳，仿佛除此之外聽不到任何外界的雜音，即使她置身於車水馬龍的主幹道、在街上游蕩的人比工作日期間多一倍。

她等這一刻等了太久。

她想，黃瀨此刻的心情也許和她如出一轍。

「我們走到前面第二個缺口左拐，進第三家店吃午餐。」

「收到。」

她的目光快速掠過閃爍的手機屏幕，然後放回口袋，拉高外套領口，微微垂著頭跟在那快要消失的背影後面。

黃瀨此時正和琴子約會——不要吃驚，這還是晴見的提議。

自從上次見了赤司一面後他們就堅定不移地要在最短時間內揪出跟/蹤狂。為此黃瀨先後約了琴子兩次。

他們的首次約會在電影院，散場後去了附近一家壽司店解決晚餐，期間晴見一直在後面不遠處跟著（愚蠢的方法，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別扭），可惜的是跟/蹤狂並未現身。

晴見在失望的同時又有點兒慶幸。

於是黃瀨不死心地再次邀約琴子，後者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臉上的紅暈維持了好一陣。不過這次的情況較為特殊——他特地選在美嘉在場的情況下隱約透露出這個提議，為了刻意讓這位嫌/疑人聽到。

美嘉和琴子同為話劇部部長私下有來往，當時她們正在校門口談論再次合作的事宜。

晴見聽到黃瀨的“壯舉”的表現是一手狂摘額頭的黑線，一邊朝他豎起大拇指。而黃瀨向她坦白，他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很有渣/男既視感。

比亞希機智幾十個百分點的琴子並未大肆宣傳自己與海常大眾情人約會的消息，但她的朋友緣不錯，女孩子們聊天時風口比較松，這個八卦就不經歷傳開了——堪比光速。

無論如何，她是得意的。黃瀨的舉措完全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

話說回來。

晴見找到了黃瀨和琴子所在的餐廳。

晴見跟著的那個人自然沒發現，她鬼鬼祟祟潛伏在黃瀨身後時也同時被另一人盯上了。老實說，晴見很期待對方真面目被揭穿時的表情。

她花了一段時間尋找那個最不引人註目的座位，卻發現那裏已經先一步被占領了。這個地方能清楚觀察到餐廳全局，但其他桌的人卻很難發現。

——警/察叔叔，就是那個人！

晴見睹見那個易裝比她還徹底的正牌跟/蹤狂，不得不感嘆這就是差距。但她還是一眼認出來了——對方圍著流蘇圍巾，斜跨時下流行的棕色郵差包，外穿一件不起眼的卡其色風衣遮住她身形，帽子將發絲掩藏得一絲不漏。

倘若光從外表觀察，晴見不敢確認她的身份——她甚至無法判斷對方的準確年紀，十幾歲或中年婦女也罷，她向來不擅長認人。

對方唯一的一個小細節驀地抓緊她的目光，讓她下意識地就認出那人的身份。

“豈可修……居然真的是她……”

晴見不會忘記那人的墨鏡——只因為對方曾在她耳邊嘮叨過很多次這名牌墨鏡的價錢。

晴見恐怕也不會淡忘此時此刻，當跟/蹤狂的面紗被揭開時所帶來的惆悵若失。她安慰自己，通常人們最害怕最無法接受的設想反而成真——小說是這樣，現實也依照著這個定律發展。

「跟/蹤狂是吉田美嘉。」

晴見舉起手機，發送短信的同時註意到坐在角落的人正從包包裏掏出小型相機。

原來美嘉用的一直是美顏相機——她對準黃瀨他們的時候動作一氣呵成十分流暢，看上去就像是在自拍，從而避免引起旁人註意。

如果她沒判斷錯，這種相機是發不出“哢嚓”聲的。

緊/握在手中的手機開始沒間斷的震動，想必黃瀨正一連串地給她發。晴見的手指輕輕劃開鎖，用相機軟件對著美嘉照了一張。

她的舉動甚是怪異，在某種按耐不住的焦躁情緒的驅使下，她邁開雙腿朝美嘉走去。

她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部長……”

晴見的嗓音克制得很穩，她比自己想象中的淡定多了。

狂跳的心竟在她開口叫住美嘉後頓時緩了下來，仿若最叫人顫栗懼怕的那個部分已經熬過。

被發現的美嘉表情相當之震驚，但她恢覆正常的速度也快得不可思議。她極其自然地關了相機，頷首示意晴見在自己對面坐下。

“我還真沒料到這出——策劃多久了？”

“……從暑假開始。”

晴見艱難地咽了下口水，不願被她發現其實自己的手正在微顫。然而看美嘉的神情，她對於自己早晚會被發現這件事一點也不意外，甚至是在意料之中。

“我不知道你的意圖，但這絕不是我認識的吉田美嘉做出的事。”晴見深呼一口氣，“請你收手吧。在事情變得更糟糕前——”

“可惜這是我的一部分，我的本質。”美嘉猝然打斷她，一根手指卷著耳邊的絲發，語氣慢悠悠的。“很可笑對不對？被識破的我就像個醜陋自卑的、被妒忌沖暈頭腦而失去尊嚴的瘋子。”

“容許我做一個推斷——你手上的割傷，是在傷害長谷川智子時留下的吧？”

晴見還未忘記智子那“獨特”的發型，從事發當天開始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聰明。之於你，我身邊的大部分人都是蠢/貨。”

美嘉的語氣一如既往的直白，尖酸刻薄得讓人想哭。

晴見苦笑，“再讓我猜一猜，你跟/蹤黃瀨的初衷並不是單純對他懷著向智子、琴子或亞希那樣的感情。”

“這麽肯定？”

“你不會因單純的狂熱追崇或感情挫折就做這種事，太冒險了。”晴見之前流失的理智正一點點回到腦中。“莫非是……執念？”

“夠了。”美嘉一句話讓她滿腦子猜測戛然而止，臉色直接冷了下來。她總是變臉比變天還快，讓人跟不上節奏。“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敞開心扉將小秘密告訴別人的，晴見。”

到底還是被晴見猜中了。那被戳到痛處的神色是種變相承認。

兩人四目相視，一時語塞的晴見覺得時間難熬，恨不得將黃瀨拉來讓他與美嘉對持。她的拒絕氣息很強烈，結果反而讓晴見變成了狼狽的那一方。

美嘉最先打破僵局，“聽著，我不知道你和黃瀨是怎麽搞上的。但這是我的私事你別插/手。”

“私事？因為你的扭曲心理和極端做法，已經接二連三有女生受到牽連。這已經不單單是私人恩怨了。”晴見加重語氣，說完的時候用力咬住下唇。

前者毫不動容地轉過頭，冷漠地避開她的視線。晴見絕望地意識到自己與美嘉溝通不能。

“你……”

“讓我來——”

黃瀨冷不丁地丟下一頭霧水的琴子，徑直走到美嘉所在的那桌。晴見松了口氣，總算在撐不住之前解決掉燙手山芋。她朝他隔空拋出一個“你好自為之”的眼神。

“請你們好好協調。”晴見小聲嘀咕道，被點名的兩人一聲不吭。

“我知道了，請你帶著琴子同學出去吧。”他眨眨眼，故意使語氣聽上去輕快些。但他的笑容在她眼裏實在勉強了些。

晴見點頭，她始終覺得他們之間有段故事，哪怕是美嘉單方面相思也好，晴見沒心情聽八卦。

美嘉神色不快的臉驀地蒼白起來。從她見到晴見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所謂的跟/蹤鬧劇到此為止。

她的身份徹底暴露，將面對的不僅是和她鬧翻的男友，還有先前得罪的那些女生，甚至是，對她失望透頂的朋友和父母。

——但她無法控制自己。

掩蓋在陰影下盛開的惡之花在心底盛放，這近乎病態的方式似乎成了一種宣洩的手段。讓她忘了自己想要報覆的對象究竟是黃瀨，還是單純地想找個發洩口。

看啊，從小到大眾星捧月的美嘉很快就將跌落谷底，也許，會有人多看她不順眼的人暗自竊喜——她暗自幻想著那樣的場面，仿佛再也沒有比它更糟糕的處境了。

……

“等等！這是怎麽回事？晴見同學？”在場的各位中最局促不安的是琴子，她將他們挨個掃過，目光最終落在美嘉身上。“美嘉，你怎麽在這兒！？”

“琴子同學，我們先出去吧。我等下會和你解釋。”

晴見不顧她的反應，直接半強硬地拖她出了店鋪。

**

晴見簡單概括了美嘉出現在琴子的約會場合的緣由，輕描淡寫地表示她和黃瀨間有段往事，今天只是為了做個了結。

連晴見自己都不太相信這蹩腳的借口，畢竟黃瀨始終不承自己認識美嘉。所以聽了她的解釋的琴子半信半疑地審視著她，打量的眼神讓晴見脊背發寒。

“呵，想不到呢。”她不禁莞爾，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趣的玩笑。

“欸？”

“我、智子、亞希、美嘉……現在是你。黃瀨君仿佛是宇宙的中心呢。”

晴見蹙眉，有點反感她的形容，“這還要多謝你。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智子，我想我不會站在這裏。”

「更不會和黃瀨有所交集。」她在心裏補充道。

琴子並未料到她會提到舊友的名字，想到突然人間蒸發毫無音訊的智子，她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別扭和愧疚。

她們漫無目的地走在市中心，穿越密密匝匝的人群，偶爾交談幾句，但現在顯然不是個適合聊天的好時機。

未雨綢繆的天氣總算有所好轉，雨勢轉小，突然在某個點完全消失。墨色的雲層有散開的跡象，被灰色籠罩了半天的城市正在緩慢蘇醒。

晴見在距離市中心醫院不遠的地方停步，落後她幾步的琴子不解地看向她，用眼神示意為何停下。

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面逐一掠過晴見眼前，她不禁黯然神傷。

“智子曾坐在醫院的天臺邊沿，差一點就將結束短暫的人生。”

“……”

晴見清晰描述著那天的驚魂一幕，就像壞掉的水龍頭關不上源源不斷地說著。

她沒有責怪琴子的意思，但在琴子聽來，她的話仿若利刃狠狠紮在心上。琴子本來就對智子懷有輕微的罪惡感，聽了晴見訴說當時的場景時更會一發不可收拾。

有那麽一瞬間——僅僅是一秒，自我感覺一直良好的琴子居然產生了難以言喻的自我厭惡感。

“琴子同學，差一點就成了「殺/人/犯」啊。”晴見覆雜地說，孩子氣的不負責任的比喻讓琴子心裏“咯噔”一下，簡直是在傷口上撒鹽。

琴子垂下眼簾，沒有再仰頭看醫院天臺。

“我確實不太喜歡智子，她性格懦弱膽小，卻整天做著不切實際的白日夢。”她清了清嗓子，聲音卻依然幹澀無比。“但我沒有想過害她，更沒想到她反應這麽大。”

晴見聳聳肩，反應不大。今天是說真話日嗎？

現在吐露心聲也沒用了，先前發生的事無法挽回。智子的傷疤就算結疤也始終不會淡卻。

永遠不考慮他人感受的「自私」啊，你的名字是女人。

……

見時間差不多了（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晴見猜測黃瀨那邊也差不多該收尾了，她和琴子原路返回。

“我就不進去了。”琴子出餐廳時正好攜帶了包，她站在餐館門外，看上去很虛弱。

“你確定？”

“我想直接回家。”她試圖對晴見露出抱歉的微笑，卻發現假笑的力氣也消失了。

晴見了然地點點頭，他們都需要點時間靜一靜，再好好想想自己做錯了什麽、又能盡其所能地改變什麽。

轉身前，琴子是想鼓足勇氣對她說話的，但她還是將到嘴邊的句子咽了下去。

晴見回到餐廳時沒見到美嘉，只在角落處空空如也的桌子旁看到低頭做沈思狀的憂郁版黃瀨。說實話，這個思考的動作不太適合他。

“她呢？”晴見拉過旁邊的椅子，大喇喇地坐下。順手捎過菜單，從最頂端的一排開始細心研究。她沒吃早餐就匆匆出門了。

黃瀨打了個激靈，盯著她的臉楞了一會兒，“走了……”

“解決了？”

“不知道。”

“什麽意思？”晴見的眼神離開菜單，轉向他。

“我需要時間消化。”他揉揉隱隱抽痛的神經，看上去三觀下/限已經被美嘉毀得差不多了。

晴見嗤笑一聲，“嗯，你慢慢消化，我們有很多時間。我先點餐。”

晴見為自己和黃瀨點了黑椒牛扒飯和海鮮飯，等她慢條斯理地吃完自己那份時，黃瀨才剛開始拿起勺。

“……吉田同學和我在同所國中就讀，那個時候她曾向我告白，甚至……甚至還和我進行過一次非正式的約會——就是好幾對臨時湊成的朋友一起出去聯誼那種形式的。但我實在記不起她了。”

“你先前承認得沒錯，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晴見嘆息道。

黃瀨用勺子敲敲瓷盤邊緣，輕聲發出抗議，“餵餵不是我的錯啊QAQ是她變太多了！約會的事我還有點印象，那個時候的她和現在差太多！”

晴見扶額，難不成是整容了？

如果是這樣，還可以理解……不過美嘉不是說她從小就很受歡迎麽？

“所以說，她只是單純的因為你忘了她而記恨在心開始跟/蹤你啊？但如果是前後差太多，也不能怪你認不出了……”她摸摸下巴，“更何況她高中期間的表現不像是對你有意思。”

“誰知道呢……我始終不明白她的理由。”黃瀨搖搖頭，這句話不只是說給晴見聽還是給自己。

“你的意思是——她什麽都沒說你就放她走了？”

“不，我想，她大概不會再這麽做了。”他躊躇地說，“我們只是高中生，也不能拿她怎麽辦。她說既然被發現了，繼續下去也沒意思。”

“……什麽亂七八糟的！”

“現在的她大概不喜歡我——一點也不。”聯想之前的種種遭遇，黃瀨仍心有餘悸，胃口變得有些糟糕。

晴見兩手拖著臉頰，盯著對方的一臉苦相。

“恐怕在美嘉的思想裏，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想要控制，有能力的話摧毀也在所不辭。”

“……你是不是看了什麽《未麻的部屋》（關於跟/蹤狂的驚悚片）之類的東西。”

“欸！？從你口中聽到這部電影讓我很驚訝，不過我三觀正常。”

黃瀨的眼神表示他會相信才怪。

反正他是沒辦法理解美嘉那種心理啦，怪不得同僚們紛紛訴苦現代女生太可怕，幹脆直接掰/彎性取向當自由的基/佬好了。

這件非日常事件在晴見和黃瀨的種種困惑之中，莫名其妙地拉下帷幕。二人用完餐後早早搭車回家，回程路上天公不作美，淅淅瀝瀝的小雨浸/濕了衣角和肩頭。

晴見在路上給赤司發了一條短信告之事情已經解決——盡管結束的方式並不完美，簡直像一部虎頭蛇尾的爛片。

但她安慰自己，反正他們的初衷是阻止跟/蹤狂再纏著黃瀨，這家夥提心吊膽過了好些日子，總算能放下心好好睡上一覺了。

“那個，這些日子……謝謝你。”

再過下一個路口黃瀨就到家了，他對晴見道謝讓後者受寵若驚。

“嗯，反正已經過去了，我也不後悔當初幫你。”晴見扯扯嘴角，莫名地泛起一絲失落。

自從他們人生開始有交集過去四個月，終於……要在今天、這個時間，徹底的、正式的結束。

人在21天養成一個習慣，晴見不否認她習慣了黃瀨的舌燥、不經意的毒舌和無厘頭的黃瀨式回答。習慣他的苦逼表情和舒心的笑容。習慣平均每天幾條的短信來往，哪怕她基本只打幾個字。

——想要習慣沒有黃瀨的生活，還需要21天。

……

黃瀨抓抓頭發，想不到什麽更好的措辭接她的話，只好乖乖噤聲。

他朝晴見擺擺手，走到僻靜的十字路口處往右拐。不知怎麽的，他走了兩步就再也挪不動雙腿了。

心裏不是滋味。

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讓他灰心喪氣，仿若黃瀨已不再是魅力十足的海常校草和當紅模特。

他想，也許是因為至此始終沒聽到晴見親口稱呼他為「黃瀨」而不是「黃瀨君」。晴見抗拒與任何人有過深的接觸，而黃瀨十分懷疑自己在最後這一刻是否真的扭轉了她對他的看法。

她很特別，對於這份特別他甚至是有點喜歡的。

黃瀨像是受到磁力影響的吸鐵石，不受控制地轉頭想用眼神捕捉她遠去的背影。他擔心自己是否還有下一次機會看見她。

這一眼望去他就震驚了。

晴見居然正做著同樣的動作——依然站在十字路口處，雙手放在口袋裏，沈默地向他所站的方向行註目禮。

暖色與冷色的雙眸一不小心撞了個正著，盡管距離較遠，他們都從對方的瞳中讀出了一絲尷尬，隨後卻轉變成點點笑意。

隔著稀疏的雨簾，他們不約而同回想起冒雨奔跑的往事。

晴見對他做出嘴型，似乎在說「快回家睡覺。」

黃瀨啞然失笑，他恍然發覺被罩在透明色雨傘下、笑得沒心沒肺的晴見觸動了他心底最柔軟的那部分。

收回先前的話——不是「有點喜歡」，是確實對她心生莫名的情愫。

“暫時說再見啦……小晴見。”黃瀨微微動了下嘴唇，音量小到只有自己聽得到。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地擴大，燦爛得簡直可以替代雨天時的太陽。

他突然豁然開朗，安心且堅定不移地確信日後還有機會見到晴見。

——嗯哼，沒有機會就要創造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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